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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打綠-包圍
♪http://youtu.be/R1UBV3sE05g
#25



  那是一匹馬。白馬,扯高氣昂斜睨著我,見我注意到了才嘶吼幾聲
踏兩步,甩甩頭像在催促什麼。

  這會水已經到胸口,我與那馬相望半晌,還在忖度著,誰知這畜牲
嘶鳴一聲就往我肚腹頂來,力氣大到我差點吐出來,撲到水裡嗆了好大
一口。這畜牲還後退兩步,我以為牠要再來一下,連忙護住悶油瓶,牠
卻是游到身下頂起我們倆,腳一蹬,我們頓時飛離地面好幾尺高。


  我真嚇得不輕,但經歷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後,我明白現在只需重
視一件事。慌忙間我先在馬背上穩好身子,再把悶油瓶撈到身前抱好,
再找到馬韁攢緊。多虧我先固定悶油瓶這動作,這馬的行進方式根本違
反物理原則,一會跳上拱門又蹬往旁邊圍牆,活像牠天生就不是行走在
地面上。


  不管怎麼說,這路線實在顛坡得很。
  水更高了,牠就乾脆用游的。我得空往下張望,一看就傻了眼。


  該是埋在水下所以聲響不大,但下方的確正在開戰。
  我於是懂了,這是另一支隊伍,乘水而來的士兵與方才那支殺得不
相上下。


  真正是前仆後繼。
  一個士兵剛砍一顆頭,胸上就多了幾箭,那偷襲的弓手也沒空得意
,才要再補充箭支,兩指便被飛刀削下。失去作戰能力的弓手頹然倒下
,原先位置空出,那是許多同伴捐軀堆成的堡壘,豈可浪費?於是下一
位迅速遞補上,廝殺繼續。



  我不自覺壓緊悶油瓶,感受他還在淺淺呼吸著,心裡一酸…雖然不
知道下方那些戰鬥著的形體,它們現在是什麼形式存在,但那一條條都
是命,至少曾是。

  我又想到許多,突然覺得眼前一切慘不忍睹。
  歷史上沒有一天是不發生戰爭的,我該慶幸不是生在那樣年代?但
掠奪只是換個型式而已。想到這裡時我打了個哆索,氣溫漸漸下降,身
上濕黏的不知是血還是水,冷得有點刺痛,我更把人往懷裡壓,現下我
真別無他法。

  馬嘶鳴一聲,我們很快來到裂口,水仍不斷從那灌入,下面士兵倒
是規矩,用腳走不用游的,魚貫湧進奮勇殺敵,無視水上突兀的我們。


  然而送君千里終需一別,白馬載送我們到個定點,我正要下馬表達
感激之意,牠倒俐落,一個急甩尾把我們倆拋出去,大有不必多言的灑
脫之意──天知道我一入了水就瘋了──那個冷啊!


  我幾乎要暈厥,久違的心臟緊縮兼之皮膚刺痛又煎熬我所有神經,
但手上重量警醒了我。咬緊牙關,揮動近乎麻痺的手往上滑去。


  撥了一陣仍黑壓一片,根本見不著東南西北。我心說完了,這要多
深的水才會完全照不進光?難道我們都會淹死嗎?憑本能再往上幾下,
終於眼睛察覺到亮度,於是我更加奮力。


  破水而出的那刻我腦子是一片空白,渾身濕透再給風一吹,連我都
覺得剩半條命,何況傷重的悶油瓶。我背著他爬上岸,腦子裡飛快閃著
各種野外求生的伎倆,無奈生理已不能負荷,死拖活拖移動幾步,終究
雙雙倒下。


  我瞪著悶油瓶,他嘴唇已幾近發紫,我想著至少挨近一點可以互相
取暖,才抬手,突然一個熟悉旋律從上方斷續傳出。我聽出那是我的手
機。這才想到要張望四週,好巧、這不就是最開始悶油瓶把我拖上來的
那個祠堂?岸邊還有我當初撞下的木頭塊呢。

  那好、我爬上去打通電話得了。
  我死命把身體撐起一點高度開始龜速匍匐,我那鈴聲卻斷在奇怪的
地方。


  「呀…嚇死我了,這邊怎麼有手機?…啊啊啊啊私奔大哥哥你怎麼
睡在那邊!?」


  居然有哭腔,這丫頭隨時都這麼入戲嗎?
  我想我還是有勾起嘴角,至少咱們是得救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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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