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洛緣現代
下雪了。
要走了嗎？
我媽媽還沒來接我，再一下好不好？
一下就可以了…
『真沒辦法。』
黑頭髮的小男生一蹬一蹬的跑來我旁邊坐下。
『我來陪你吧！』
『咦？』我不明所以。
『不…你…』
『沒差啦！』他大笑，
『而且你一副好想要人陪的臉。』
我漲紅臉，『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他意有所指的瞧瞧我。
『你剛來嗎？我是跟著叔叔出差來。』
『…我是來玩的。』
『這樣啊…你明天還會在這裡發呆嗎？』
我有點生氣。
不想理他，自己移遠點坐。
『這樣就生氣。』
他也算了，靠著樓梯跟我一樣發呆。
雪越下越大。
我們兩個坐的樓梯漸漸沒有輪廓，變成一片白色斜坡。
他跳起來，坐過的地方空出他的身形。
我想他跟我差不多高吧。
他過來拉拉我的衣角。
『你衣服濕了，不回家嗎？』
『你不是一樣？』
『不一樣，』他笑，指指我們所在的大樓。
『我住這裡，我在等人。』
『…等你叔叔？』
『不是，他在家裡。』
他仰著頭，雪水沿著他臉頰滑下。
『我在等我媽來接我。』
『接你？』
『對呀…跟你說，早上電話好多，叔叔就把我趕出來玩…』
他又在我身邊坐下。
『我聽到叔叔叫對方院長，一定是媽媽要來接我了。』
他身邊化了好多雪，衣服濕得要透了。
他卻好像一點不冷，綻出一個大微笑。
那是很奇怪的，明明那麼狼狽。
他應該也跟我一樣又冷又餓。
怎麼這麼高興呢？
但我沒有問，我說：『恭喜你。』
『謝謝。』
我看著他的笑，突然有一種念頭…
告訴他吧。
告訴他我的媽媽出車禍，支離破碎的躺在我旁邊斷氣。
我想知道他笑不笑得出來。
告訴他吧？
『小鬼，不怕感冒啊？』
我回神，看到大廈有人推門出來。
那個男人蹲在我們前面，笑瞇瞇的。
他對著男孩問：『你朋友嗎？』
『嗯、剛認識。』
男人轉向我，他有鬍子，可是還是很年輕的感覺。
是因為他整張臉只有笑纹吧。
他問我：『小朋友，要不要上去喝杯可可？』
我搖頭。
他嘟著嘴，『不行喔，線伯要我把你餵飽再送回去。』
然後他朝我’’朋友’’招手。
『來，兩個都上去吧！我有點事出去，回來會帶吃的。』
他再搔搔男孩的頭，拉緊上衣領子走了。
我們兩個很久才開始移動。
接下來…我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他媽媽有沒有來接他。
因為後來線伯來把我們接出去了。
我們被載到醫院，他就被帶走。
帶他的人本來要抱他，他不要，用衝的進去。
他媽媽在裡面嗎？
我想追去，可是才跑進裡面一點，線伯就把我拎出來了。
線伯摀著我的眼把我抱出來。
但我還是看到了，人很多，很安靜；
我剛剛成為朋友的人好像在哭。
然後我再沒見過他了。
＃
「――很好，我數123，你就繼續休息―1、2、3…」
床上的人嘴唇緊閉，呼吸開始均勻。
完全熟睡了。
「…你什麼時候拿到催眠師執照的？」
「忘了。想說我的科目跟這有點關係，就去學。」
洛子商把外套掛好，率先開門出去：「這是不是跟麻醉有點像？」
「的確異曲同工，只差心理身理。」
佛劍緩步跟上，邊走著時，他問：「為什麼他沒認出你？」
洛子商一征，「…不知道。」
他搔搔頭，「學長，我好像有點沒信心了，怎麼辦？」
因為，不只這樣啊…
他們沒有告別得那麼急的。
佛劍端詳大男生好一會，才開口：「相信自己，其他不要想。」
「…學長―那個―」洛子商欲言又止。
「等等，」佛劍打斷。
「或許客人不是你想的那位，先解決眼前吧。」
會客室燈火通明。
陣仗看來不小。
＃
那天很開心。
我跟媽媽要去買晚餐材料。
媽說這是很重要的日子，要好好慶祝。
『你爸一定不記得，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媽媽笑著說，把我的手握得好緊。
我才發現，平常我們都是坐司機開的車，今天要去坐捷運。
第一次呢，我掩不住興奮。
媽取笑我長不大，『跟你爸一個樣子，愛玩。』
我吐吐舌頭。
車進站了。
我回頭，想跟媽媽說風有多大，但沒看到人。
『媽？』
我再張望，很奇怪，大家都在叫，我怎麼了嗎？
不理他們，我站回原來的地方，車剛好停了。
我也找到媽媽了。
…在下面。
「……！」
房內，素續緣驚醒。
「好亂的夢…」
坐起身，頭還漲漲的，好像剛被鑼敲到在暈。
子商不在？
再坐一會，思緒漸漸清明。
他倒了杯水，喝一口，渾身不禁打個冷顫。
好冰的水，怎麼他記得上回是熱的？
「…我的外套呢？」
啊、就掛在床尾，手一勾就拿得到。
…
或許自己一直都被照顧著？
「什麼啊，真奇怪的念頭。」
還是吹吹風好了，我使勁打開窗戶。
風不大，可是冷透了。
我才一開窗就後悔。
要是給洛子商看到，不被罵到臭頭才怪。
…唉…連釵叔的療養院也沒限制這麼多啊…
嗯？那輛車？
「是釵叔公司的車…」
難道爸來了？
今天幾號？十八？
「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要趕快才行！子商大概是先過去了…
唉…爸只有每年要接我回去不會遲到。
遲到？
不，爸從不遲到。
我剛剛那是什麼念頭呀？
「糟糕，睡昏頭了。」
乾笑兩聲，換好了衣服就往外去。
應該要先用過餐才出發，不急著拿東西。
先放著吧，現在要趕快過去。
嗯？怎麼好像很多人影？
有人在說話，好慎重的感覺。
「…我希望能和續緣回去。」
…是子商？
我正要推門的手抽回。
「…先謝謝你，年輕人。」
…這是爸。
裡面沉默了一下。
我又聽見爸的聲音。
「但我還是希望他能轉藥學院，他的狀況…」
？
心臟好緊…
「他不適合當醫生。」
…我不要聽了。
咚。
＃
緩緩睜開眼。
幾乎每次他都在身邊。
「…子商，是你在照顧我嗎？」
「…伯父他們剛回旅館。」
「這樣啊…」
撐起身，他立刻過來扶住。
嚇壞了吧？對不起。
「我真是個不中用的人。」
「…續緣？」
「子商，」我說著，沒理他想打斷我的舉動。
「你會不會偶爾看到時間，突然有種恍然大悟―――」
我闔上眼，「原來自己一直在浪費時間。」
「續緣，不是那樣…」
他好為難的樣子。
我卻又更想激他了。
像個孩子，盡說不懂事的話。
「不，我現在就是那樣。」
「…你要轉要學院嗎？」
我不知道。
我這樣的人，還可能治癒別人嗎？
下雪了。
要走了嗎？
我媽媽還沒來接我，再一下好不好？
一下就可以了…
『真沒辦法。』
黑頭髮的小男生一蹬一蹬的跑來我旁邊坐下。
『我來陪你吧！』
『咦？』我不明所以。
『不…你…』
『沒差啦！』他大笑，
『而且你一副好想要人陪的臉。』
我漲紅臉，『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他意有所指的瞧瞧我。
『你剛來嗎？我是跟著叔叔出差來。』
『…我是來玩的。』
『這樣啊…你明天還會在這裡發呆嗎？』
我有點生氣。
不想理他，自己移遠點坐。
『這樣就生氣。』
他也算了，靠著樓梯跟我一樣發呆。
雪越下越大。
我們兩個坐的樓梯漸漸沒有輪廓，變成一片白色斜坡。
他跳起來，坐過的地方空出他的身形。
我想他跟我差不多高吧。
他過來拉拉我的衣角。
『你衣服濕了，不回家嗎？』
『你不是一樣？』
『不一樣，』他笑，指指我們所在的大樓。
『我住這裡，我在等人。』
『…等你叔叔？』
『不是，他在家裡。』
他仰著頭，雪水沿著他臉頰滑下。
『我在等我媽來接我。』
『接你？』
『對呀…跟你說，早上電話好多，叔叔就把我趕出來玩…』
他又在我身邊坐下。
『我聽到叔叔叫對方院長，一定是媽媽要來接我了。』
他身邊化了好多雪，衣服濕得要透了。
他卻好像一點不冷，綻出一個大微笑。
那是很奇怪的，明明那麼狼狽。
他應該也跟我一樣又冷又餓。
怎麼這麼高興呢？
但我沒有問，我說：『恭喜你。』
『謝謝。』
我看著他的笑，突然有一種念頭…
告訴他吧。
告訴他我的媽媽出車禍，支離破碎的躺在我旁邊斷氣。
我想知道他笑不笑得出來。
告訴他吧？
『小鬼，不怕感冒啊？』
我回神，看到大廈有人推門出來。
那個男人蹲在我們前面，笑瞇瞇的。
他對著男孩問：『你朋友嗎？』
『嗯、剛認識。』
男人轉向我，他有鬍子，可是還是很年輕的感覺。
是因為他整張臉只有笑纹吧。
他問我：『小朋友，要不要上去喝杯可可？』
我搖頭。
他嘟著嘴，『不行喔，線伯要我把你餵飽再送回去。』
然後他朝我’’朋友’’招手。
『來，兩個都上去吧！我有點事出去，回來會帶吃的。』
他再搔搔男孩的頭，拉緊上衣領子走了。
我們兩個很久才開始移動。
接下來…我不太清楚。
我不知道他媽媽有沒有來接他。
因為後來線伯來把我們接出去了。
我們被載到醫院，他就被帶走。
帶他的人本來要抱他，他不要，用衝的進去。
他媽媽在裡面嗎？
我想追去，可是才跑進裡面一點，線伯就把我拎出來了。
線伯摀著我的眼把我抱出來。
但我還是看到了，人很多，很安靜；
我剛剛成為朋友的人好像在哭。
然後我再沒見過他了。
＃
「――很好，我數123，你就繼續休息―1、2、3…」
床上的人嘴唇緊閉，呼吸開始均勻。
完全熟睡了。
「…你什麼時候拿到催眠師執照的？」
「忘了。想說我的科目跟這有點關係，就去學。」
洛子商把外套掛好，率先開門出去：「這是不是跟麻醉有點像？」
「的確異曲同工，只差心理身理。」
佛劍緩步跟上，邊走著時，他問：「為什麼他沒認出你？」
洛子商一征，「…不知道。」
他搔搔頭，「學長，我好像有點沒信心了，怎麼辦？」
因為，不只這樣啊…
他們沒有告別得那麼急的。
佛劍端詳大男生好一會，才開口：「相信自己，其他不要想。」
「…學長―那個―」洛子商欲言又止。
「等等，」佛劍打斷。
「或許客人不是你想的那位，先解決眼前吧。」
會客室燈火通明。
陣仗看來不小。
＃
那天很開心。
我跟媽媽要去買晚餐材料。
媽說這是很重要的日子，要好好慶祝。
『你爸一定不記得，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媽媽笑著說，把我的手握得好緊。
我才發現，平常我們都是坐司機開的車，今天要去坐捷運。
第一次呢，我掩不住興奮。
媽取笑我長不大，『跟你爸一個樣子，愛玩。』
我吐吐舌頭。
車進站了。
我回頭，想跟媽媽說風有多大，但沒看到人。
『媽？』
我再張望，很奇怪，大家都在叫，我怎麼了嗎？
不理他們，我站回原來的地方，車剛好停了。
我也找到媽媽了。
…在下面。
「……！」
房內，素續緣驚醒。
「好亂的夢…」
坐起身，頭還漲漲的，好像剛被鑼敲到在暈。
子商不在？
再坐一會，思緒漸漸清明。
他倒了杯水，喝一口，渾身不禁打個冷顫。
好冰的水，怎麼他記得上回是熱的？
「…我的外套呢？」
啊、就掛在床尾，手一勾就拿得到。
…
或許自己一直都被照顧著？
「什麼啊，真奇怪的念頭。」
還是吹吹風好了，我使勁打開窗戶。
風不大，可是冷透了。
我才一開窗就後悔。
要是給洛子商看到，不被罵到臭頭才怪。
…唉…連釵叔的療養院也沒限制這麼多啊…
嗯？那輛車？
「是釵叔公司的車…」
難道爸來了？
今天幾號？十八？
「我竟睡了一天一夜？！」
要趕快才行！子商大概是先過去了…
唉…爸只有每年要接我回去不會遲到。
遲到？
不，爸從不遲到。
我剛剛那是什麼念頭呀？
「糟糕，睡昏頭了。」
乾笑兩聲，換好了衣服就往外去。
應該要先用過餐才出發，不急著拿東西。
先放著吧，現在要趕快過去。
嗯？怎麼好像很多人影？
有人在說話，好慎重的感覺。
「…我希望能和續緣回去。」
…是子商？
我正要推門的手抽回。
「…先謝謝你，年輕人。」
…這是爸。
裡面沉默了一下。
我又聽見爸的聲音。
「但我還是希望他能轉藥學院，他的狀況…」
？
心臟好緊…
「他不適合當醫生。」
…我不要聽了。
咚。
＃
緩緩睜開眼。
幾乎每次他都在身邊。
「…子商，是你在照顧我嗎？」
「…伯父他們剛回旅館。」
「這樣啊…」
撐起身，他立刻過來扶住。
嚇壞了吧？對不起。
「我真是個不中用的人。」
「…續緣？」
「子商，」我說著，沒理他想打斷我的舉動。
「你會不會偶爾看到時間，突然有種恍然大悟―――」
我闔上眼，「原來自己一直在浪費時間。」
「續緣，不是那樣…」
他好為難的樣子。
我卻又更想激他了。
像個孩子，盡說不懂事的話。
「不，我現在就是那樣。」
「…你要轉要學院嗎？」
我不知道。
我這樣的人，還可能治癒別人嗎？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同人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