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白雜燴

如果真有報應這回事，2-D上輩子一定欠魔頭很多。


2-D，原名史杜柏，他到21歲才改名字。
不是為了出道才取藝名，這是魔頭開始叫的。

…也不見得他們感情多好。
事實上，那只算命理相剋的兩人生活中一小段插曲。




＃＃＃



下午，史杜柏在店門口發傳單。
他站很久了，手上紙張卻沒有減少。

──這裡，根本沒有人經過。
天氣真的太好，好到讓人不想在陽光下多站一秒。


史杜柏呼口氣，繼續認命工作。

放眼望去，只有他一個還堅守崗位。
其他工讀生早就晃到陰涼處歇息了。


沒辦法，他打工的這間『諾姆樂器專賣店』已經赤字
好幾個月了。


…他不希望這家店倒。

這是最後的宣傳手段－縮短工時出來發傳單。


所以，他無視那些角落傳出的叫囂，繼續守株待兔。

無視、無視……──



「史杜柏──有車！快閃啊！！」


啊、不理不理，這種巷子哪裡會有車啊？真沒技巧。
再說，進去也只有那間窮酸樂器行，不會有車的…啊？



引擎聲。
真的是車。

來不及反應，史杜柏已經被撞飛。


那個月他剛滿20歲，是人生中第一次坐救護車。



＃＃＃＃



「這是多少？」
護士長問，一隻手在史杜柏眼前晃呀晃的。

「…好像是一。」
他臉上還有繃帶，看得很吃力。

「你是誰？」
收回手，周圍發出嘆惜，她看來卻更得意幾分。

「…史…史……」

「好了、」打斷史杜柏，她站起，扯高氣昂的宣布：
「史杜柏先生－左眼失明、因腦震盪記憶不斷退化。
現在可以出院，但每個星期仍要回來接受檢查。」

「喀、…狗運。」
一個全身黑的男人笑，引起全場注目也不以為杵。

護士長生氣，指著男人。
「請注意聽，這都跟你有關。」

男人聳聳肩，蠻不在乎。

護士長再瞪一眼，才又繼續道：「…那，魔頭先生。」
她撕下一張黃聯。「請拿這單子去櫃檯辦理出院手續。」

「嘖、真麻煩。」
男人接過單子，啐了一聲。
「喂、你能不能走？」
他對著史杜柏吼。

「…應該可以。」
史杜柏邊說邊試著撐起身。

「那好。」
魔頭說完，自己先邁步離開。

史杜柏還在奮力爬起身。
一旁護士長看了，大大的搖頭。

「真是…怎麼也不要讓肇事者照顧病人嘛…
現在刑法是怎麼了啊…？」
她邊唸邊扶著史杜柏出醫院，目送離去。




魔頭，開車搶劫未遂，撞傷史杜柏。
判刑勞動服務30,000小時；並照顧史杜柏至其康復。



＃＃＃＃＃


還是下午，也一樣的艷陽天。
公路上有輛車超速行駛，他們要去醫院。

史杜柏無聊的看向窗外。
他已經不怕陽光刺眼，反正什麼都模糊。


「啊啊、…熱死了！為什麼我得接送你去複檢啊！？」
魔頭大吼，他的耐性全被磨平。

「……。」
史杜柏繼續發呆，沒理魔頭。
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常應對了，這實在不能怪他。

「嘖、瞎就算了，還是個呆子…」
魔頭再吸口煙，然後往窗外一吐。
隨後，他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減緩車速，四處張望一會。
「…上次甩尾失敗，這次一定要成功…！」


加速加速加速，目標前面的大轉彎。


「成功什麼？…」
風打在臉上，有點痛。
史杜柏回神，還沒說完，車身已經360度旋轉。



再一次，他被飛擲出去。
所幸這次離醫院不遠。

史杜柏再過兩個月就滿21歲了。
他現在雙眼全盲。

再次車禍後，雖然僥倖回復意識…
但、他卻錯把魔頭視為救命恩人。


「對對對、是我讓你回復意識的，好好謝我啊！」
魔頭可得意的。


然而所謂回復意識，也不過是恢復生活能力。
史杜柏的腦受過傷是真，所以，他還是呆。


但這件事經魔頭渲染，史杜柏更不疑有他。
他開始小跟班的生活。


「喂，你名字太難唸了，以後叫2-D就好。」
魔頭某天突然說。

「什麼意思？」

「2 Damage，二度傷害，根本就是你的寫照。」


史杜柏居然還喜孜孜的收下這名字。





這是他們的相識過程。